中國反貧困斗爭的偉大決戰(zhàn)
2017年6月,瑞士日內瓦。
聯(lián)合國人權理事會第三十五次會議上,中國代表莊嚴登上發(fā)言席,代表全球140多個國家,就共同努力消除貧困發(fā)表聯(lián)合聲明。
這是全球與貧困斗爭的歷史上,中國人刻下的一座里程碑。
聯(lián)合國開發(fā)計劃署前署長海倫·克拉克說:“中國最貧困人口的脫貧規(guī)模舉世矚目,速度之快絕無僅有!”
久困于窮,冀以小康。
這是中華民族千年追求的夢想;
這是中國共產黨人初心不改、前赴后繼的百年拼搏;
這是黨帶領人民用短短30多年讓7億多人脫貧,并將在未來3年讓4000多萬群眾走出絕對貧困的偉大決戰(zhàn)。
“我們要立下愚公移山志,咬定目標、苦干實干,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(zhàn),確保到2020年所有貧困地區(qū)和貧困人口一道邁入全面小康社會。”
未來1000余日,決戰(zhàn)進入倒計時。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正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,以非凡的意志和智慧,鐫刻出中國反貧困斗爭偉大決戰(zhàn)的時代畫卷。
這是中國共產黨的使命,只要還有一家一戶乃至一個人沒有解決基本生活問題,就不能安之若素
山西呂梁,中國最貧瘠的土地之一。這里山大溝深,十年九旱,13個縣(區(qū)、市)中還有10個尚未脫貧。
上世紀30年代,中國共產黨晉綏抗日根據(jù)地在此創(chuàng)立。
穿越時空八十載,幾位當年參加對敵斗爭的老戰(zhàn)士清晰見證,從反侵略、大生產、鬧土改,到如今的脫貧攻堅,黨帶領人民謀幸福的腳步從未停歇。
2017年6月21日,習近平總書記風塵仆仆來到他們中間。此時,中國反貧困斗爭決戰(zhàn)鏖戰(zhàn)正酣,脫貧攻堅進入重點解決深度貧困問題的階段。
呂梁之行,習近平總書記完成了一個心愿——走遍全國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(qū)。
在這里,他發(fā)出堅強有力的動員令——
“攻克深度貧困堡壘,是打贏脫貧攻堅戰(zhàn)必須完成的任務,全黨同志務必共同努力。”
在中華民族近代史上,貧困如影隨形:多災多難、餓殍遍地的記錄不勝枚舉。尤其是西方列強的欺辱、難以計數(shù)的賠款,讓中國戴上更為沉重的苦難枷鎖。
1921年,中國共產黨成立。與追求民族獨立、人民解放相伴,擺脫貧困落后,成為一代代中國共產黨人銘記于心的使命、扛在肩頭的責任。
從土地革命、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,中國共產黨不僅歷史性鏟除了導致中國積貧積弱的制度根源,更不斷創(chuàng)新思想和方略,帶領中華民族向著千年小康夢想奮勇進發(fā)。
不忘初心,風雨兼程。近百年的歷史坐標下,中國反貧困斗爭使人民生活天翻地覆。
2012年,黨的十八大召開,歷史的接力棒傳遞到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手中。此時,中國反貧困斗爭進入新的階段。
國際經(jīng)驗表明,當一國貧困人口數(shù)占總人口的10%以下時,減貧就進入“最艱難階段”。2012年,中國這一比例為10.2%。
非常之階段,需要非常之謀劃、非常之舉措。4年多來,習近平總書記花精力最多的是扶貧工作,去得最多的是貧困地區(qū),牽掛最多的是貧困群眾,在脫貧攻堅中,他親自掛帥、親自出征、親自督戰(zhàn)。
4年多來,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脫貧攻堅擺到治國理政突出位置,提出精準扶貧方略,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向著最后的貧困堡壘發(fā)起總攻。
最嘹亮的號角吹響,最艱難的沖鋒開始。
江西井岡山,茅坪鄉(xiāng)神山村,村干部制作好脫貧攻堅作戰(zhàn)圖,牢牢釘在墻上。
貴州烏蒙山,迤那鎮(zhèn)五星村,扶貧工作隊完成一筆一畫繪制的扶貧作戰(zhàn)圖,小心揣進懷中。
相隔千里,兩份作戰(zhàn)圖上,描繪的是不同的山川與村莊,勾畫的卻是一個個同樣醒目的紅色標注:那里代表貧困。
一張巨大的決戰(zhàn)圖,已迅速在中國大地鋪開——
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(qū)、12.8萬個貧困村,這是跨越中國中西部廣闊版圖的主戰(zhàn)場;
“五級書記抓扶貧”,層層立下軍令狀、責任書,這是指揮高度統(tǒng)一的大會戰(zhàn);
19.5萬名第一書記駐村,77.5萬名干部幫扶,這是不拔窮根絕不撤退的突擊隊;
……
中國共產黨執(zhí)政體系上的各層“鏈條”全面轉動。
每年脫貧約1000萬人,意味著每月脫貧要達到近100萬人,每分鐘脫貧約20人,這是一場進入讀秒時間的決戰(zhàn)。
貧有百樣,困有千種。
只有真正了解有著廣闊疆域、苦難歷史的中國,才能真正讀懂中國反貧困斗爭的艱巨。
一些貧困村、貧困戶連找到都很困難——
貴州武陵山區(qū)腹地,一口刀村,村民田桂花家。
遠遠望去,仿佛掛在尖刀的刀背上。
舉目皆是山,遍地都是石。即使是巴掌大的石縫間,也被栽下一棵玉米苗。家門口的1.5畝水田,是田桂花所在高毛組唯一一塊水田,34戶村民輪流耕種。
石頭縫里求生存。村民們世代辛勞,世代貧苦。
一些貧困千年未解甚至被認為無解——
甘肅定西,千溝萬壑,旱渴荒涼。
“隴中苦瘠甲天下”,100多年前,清朝陜甘總督左宗棠的那聲嘆息至今仍回蕩在歷史的長空。40多年前,聯(lián)合國專家來此考察,給出的仍是絕望的評價:“這里不具備人類生存條件”。
相比于自然條件,另一種貧困則集中于最難改變的思想觀念領域——
云南滇西邊陲山區(qū),苦聰人寨子。
上世紀50年代,解放軍從原始森林中找到這個拉祜族支系時,苦聰人一下子從刀耕火種、衣不遮體的原始社會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社會。千年一瞬的巨變下,苦聰人轉變觀念仍在路上。
直到2014年,這里沒人好好讀過書,絕大多數(shù)不會說漢語,全村6歲至14歲的26個兒童全部失學。
“讓娃讀書吧!”幫扶干部黃素媛挨家挨戶動員。
“娃還要砍草喂豬哩。”村民們難為所動。
黃素媛給村民們送來一臺臺34英寸彩電,條件是收了電視的家長得讓孩子去上學。
終于,村里開始有了第一批學生,老師從教他們洗臉、洗腳開始。孩子們一點點開始汲取知識,家長們也越來越主動送孩子上學……
從歷史中走來的決戰(zhàn),唯有以創(chuàng)造歷史的堅毅才能攻堅,唯有以繼承歷史的奉獻乃至犧牲才能打贏。
柴生芳,甘肅定西臨洮縣原縣長。2014年8月15日,在連續(xù)工作超過17個小時后,45歲的他和衣睡在辦公室里,再也沒有醒來。身上的被子只蓋了一角,一旁的蘿卜只咬了一口。
這個戴著眼鏡、本可一路順風進高校、當教授的海歸博士,懷揣一顆赤子之心,最終選擇用生命為“苦瘠天下”的家鄉(xiāng)親人奔出一條脫貧之路。
在臨洮的3年里,柴生芳轉如陀螺:
323個行政村他走遍281個,寫下29本工作日記;
偏遠貧困的茍家山村,到縣城來回需顛簸數(shù)小時,他去過11次;
臨洮縣貧困人口,從他來時的11萬人,減少為不到5萬人。
柴生芳走了。茍家山村村民從幾十公里外趕來,與萬人一同上街,為他送上最后一程。“縣長來我家11次,連一口水也沒喝過……”一位村民痛哭流涕。
李和林,四川南充市大林鎮(zhèn)李家壩村原村支書。查出胃癌晚期后,依然與死神競速般高強度工作,家里除了一臺21英寸的老式彩電,一貧如洗,英年52;
姜仕坤,貴州晴隆縣原縣委書記。從放牛娃成長起來,立下“只要縣里還有一個人沒有脫貧,我就不能休息”的誓言,但常年高負荷工作,卻最終讓這個硬漢倒下,年僅46;
蔣富安,四川美姑縣四峨吉村原第一書記,勞累猝死,告別26歲的青春。送別時,村民淚流滿面:“你不是說好今后有了娃,也要送到村里幼兒園么?”
……
2013至2016年間,120多名共產黨員犧牲在反貧困斗爭的決戰(zhàn)場上,用生命與付出鋪就百姓致富路。
烏江滾滾,在武陵山中逶迤蜿蜒。峽谷間,一艘艘小船正浮于江面,逆流而上。在村支書的帶領下,一口刀村的村民們帶著被條、豬油、斗篷……徹底搬離這座困住他們的大山;
六盤山下,定西在這場艱苦的鏖戰(zhàn)中,“縣不漏鄉(xiāng),鄉(xiāng)不漏村,村不漏戶,戶不漏人”,走出了一條造血式扶貧新路;
呂梁山深處,一座座新村迎來易地扶貧搬遷的新主人,告別深山溝的鄉(xiāng)親們帶著希望開始建設他們的新生活。
……
不屈于命運,不甘于貧困,竭盡拼勁、韌勁和闖勁,以偉大的決戰(zhàn)標注民族精神的新高度
有一種精神叫“不屈”,推開甘肅定西扶貧開發(fā)紀念館的大門,它撲面而來。
定西,年人均水資源量僅為全國三成。不毛的土山、漫天的黃土和山坡上踟躕的放羊人,是人們最深的記憶。風沙吹了一年又一年,吹出人們臉上的皺紋溝壑一樣深。
難道這里的土地只能生長貧窮?
定西人不信!
干旱缺水,定西人就發(fā)明“水窖抗旱法”,截至目前,定西已挖了30多萬眼水窖;降雨少,小麥不行,就摸索種土豆,成了全國土豆三大主產區(qū)之一;冰雹多,地上莊稼常遭災,就種根莖類藥材,發(fā)展成全國中藥材種植、加工和交易的重要基地。
有一種信念叫“不甘”,它鼓舞著人們鉚足一股勁改天換地。
貴州省織金縣核桃寨地處群山深處,無路,背簍伴隨這里每一個人的人生。
娃娃在背簍里長大,又繼續(xù)背著背簍起早摸黑在大山里討生活。一條布滿腳印的山中小道,當?shù)厝俗咂鹇穪泶蠖际巧碜酉蛏奖谝粋葍A斜,脊背微拱,一手扶著土石樹木,一手反背在后,托著背簍,抬頭望向前方——這個姿勢仿佛成了歷史的定格。
背簍太小,裝得下幾口人的生計,卻裝不下一家人的幸福。山里的好東西運不出去,山外的好日子也背不進來。村民好不容易喂大的豬,準備趕到山下賣個好價錢,常常還沒等趕出山,豬便累死在半路。老人對年輕人經(jīng)常說的就是“有本事就出去別回來”。
村里出去的年輕人還是回來了。2011年春節(jié),一個叫楊文學的青年揣著在貴陽用背簍掙下的13萬元,回來裝修新房。酒菜擺好,楊文學招呼大伙兒坐下來“擺龍門陣”:
“從小當‘背簍’,背了10多年,還是這么窮!”
“外面的路這么好,什么時候咱這也能有路?”
“難!怕是這輩子等不到了。”
……
你一言,我一語,幾杯米酒下肚,愁云籠罩心頭。
楊文學“騰”地站了起來:“不修房了,錢拿來修路,誰愿一起干?”
“干,再苦再難也要刨出一條路來!”飯桌上的人先是一愣,然后異口同聲。
無路難,開路更難。熱火朝天地干了兩個月,毛路還沒見影兒,沒錢了。寨子里22名年輕人湊在一起喝了頓酒,第二天背上背簍再次出發(fā)“闖貴陽”,發(fā)誓“背條大路回故鄉(xiāng)”。
楊文學們背簍籌錢時,“背簍哥修路”的故事在十里八鄉(xiāng)傳開來。人們被這些年輕人的夢想深深感動著:有捐錢的,有捐砂石的,寨子里越來越多在外地打工的人回來出工出力……
一千多個日夜,抹平了最后一塊水泥,一條緊貼懸崖、跨越河谷、穿寨入戶的兩公里連寨路竣工了。
一通百通,核桃寨的“小康路”越來越寬。通路兩年多來,寨子里蓋了30棟新房。當年當“背簍”的年輕人放下背簍回來搞起了養(yǎng)殖和特色種植,產業(yè)已成規(guī)模。
脫貧有多難,這片熱土上的人就有多拼。
楊文學們“背”出一條路的脫貧故事,在千里之外的定西、井岡山、秦巴山區(qū),在全國每一個貧困角落上演著,一條條脫貧致富的新路正不斷在人們的腳下伸向遠方——
30多年前,定西頂著脫貧的巨大問號;30多年后,定西人把這個問號變成了巨大的驚嘆號:貧困人口由1982年的170萬人下降到2016年底的37萬人,貧困面從78%下降到14%,農民人均純收入從當初的105元提高到2016年的5854元。
90年前,井岡山的鄉(xiāng)親們手捧著分田地后收獲的玉米,唱著《十送紅軍》送親人;90年后,井岡山全市4000多貧困戶靠著自強不息的精神摘掉了貧困的帽子。
“快頂不住時,就躲在屋里哭一場,哭完后,繼續(xù)干活。”回憶起自己的脫貧路,井岡山荷花鄉(xiāng)高隴村49歲的村民梁清香感慨萬千。她身后,竹林掩映中的三層小樓格外引人注目。蓋起這房子,她用了12年。
丈夫截癱、公婆多病、兒女年幼,她從不叫一聲苦,從下地種田上山種樹,到養(yǎng)豬養(yǎng)牛,靠自己的雙手一點點改變著貧困的現(xiàn)狀……
每一個貧困戶,都有一個自己的戰(zhàn)場。
“寧愿苦戰(zhàn),不愿苦熬”。這是一幅寫在籬笆墻上的標語,字跡歪歪斜斜,卻振奮人心。
“為啥想到寫這幅標語?”
“為栽花椒樹,去年我在山坡上砍荒,到處是荊棘,雙手流了很多血。但是,要想脫貧就不能當懶人。種花椒樹跟紅軍打仗一樣,剩我一個人也要打贏。所以我在墻壁上寫了這八個字。”四川省通江縣柳林村貧困戶李國芝說。
柳林村,位于秦巴山區(qū)深處的一座山頂上,山下是通江縣兩河口鄉(xiāng)。1932年,紅四方面軍挺進四川占領兩河口,邁出了創(chuàng)建川陜革命根據(jù)地的第一步。
“寧愿苦戰(zhàn),不愿苦熬”。這是當年革命精神的繼承,是今天反貧困戰(zhàn)場上人民群眾的堅守。
改革是重錘。與貧困斗,唯改革者贏,唯改革者進
王洪梅,河南省滑縣大子廂后街村黨支部書記。
2016年12月12日,她在日記中這樣寫道:
“今天有點陰冷,人們仍然熱火朝天地在村里葡萄園干活,一座座現(xiàn)代化的葡萄大棚慢慢露出了雛形。這一切,都源于村里搞土地流轉……60歲的王長發(fā)土地流轉了,還長期在葡萄園打工,一年能掙近2萬元。村民高興,我心中也是美滋滋的。”
“土地流轉”,這一載入中國反貧困史冊的新詞匯,標刻出當代中國又一新的巨大變革。
這不由讓人們又想起了30多年前的那個冬夜——
安徽小崗村的一間舊屋內。
35歲的嚴金昌和另外17戶村民以“托孤”的方式在白紙條上按出一片紅手印,把村里土地包產到了戶。第二年,嚴金昌等村民家的院子里第一次堆滿了糧食。
30多年后,嚴金昌又一次按下紅手印,將家中的10畝土地流轉出去。第二年,他家年收入第一次突破10萬元。
兩次紅手印,兩次巨變,印證了同一個歷史邏輯——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。與貧困斗,唯改革者贏,唯改革者進。
從前不敢碰、不敢啃的“硬骨頭”被一一砸開,見證著改革的勇氣,推動著反貧困斗爭一步步走向勝利。
這是一場仍從土地入手的歷史性變革——
“土地流轉”,林權制度改革,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……帶來了我國農村生產力的又一次大解放。
呂勝勤老漢這樣講述土地流轉給自己生活帶來的變化:“我現(xiàn)在是到地里上班了。”他說,“干的活輕松,離家還近。”
呂勝勤是山東菏澤市孟莊村人,他去年把家里全部5畝多地流轉到牡丹專業(yè)合作社,開始收租金、給合作社當工人。
“5畝多地一年租金就是9000多元。”呂勝勤臉上一直掛著笑。
土地流轉喚醒了農村“沉睡的資本”。截至去年,全國農村土地流轉面積4.71億畝,超過耕地總面積35%。全國農戶家庭農場超過87萬家,依法登記的農民合作社超過188.8萬家。
從山下的土地延續(xù)到山上林地,與土地流轉“二重唱”的是林權改革。
上世紀80年代,由于一些歷史原因,以家庭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為主要方式的農村土地改革,沒有延續(xù)到山上,山林一直屬于集體所有。
回憶起那段日子,福建省武平縣捷文村的村民李桂林感觸頗深:“全村164戶村民守著2.6萬畝林地,卻過著窮日子。”
2001年12月30日,李桂林領到了全國第一本新式林權證。轉過年來的初夏,時任福建省省長的習近平到武平調研,作出了“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像家庭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那樣從山下轉向山上”的指示,林權改革在福建全面推開。2008年,這項改革在全國全面鋪開。
所有權明晰,激發(fā)了群眾的積極性,讓山定權,樹定根,人定心,林農走上了致富路。
這是一場涉及干部責任的制度性變革——
改革貧困縣考核機制,扶貧開發(fā)成為考核的主要內容,提高貧困人口生活水平、減少貧困人口數(shù)量、改善貧困地區(qū)生產生活條件成為考核的主要指標。
“在2016年扶貧開發(fā)工作成效考核中,我縣考核結果全省掛末。對此,縣委、縣政府集體深刻檢討,作為縣委書記和全縣脫貧攻堅第一責任人,我負主要責任。”
2017年5月,貴州省天柱縣委書記陸再義,在一次全省的大會上作出公開檢討。
看GDP,天柱并不差:在全省處中游,在所屬自治州處上游,但作為國家扶貧開發(fā)重點縣,因為貧困人口識別退出不精準,在這次全省脫貧攻堅綜合考評中排名墊底。
在大會上作檢討,讓陸再義深受震撼。“我們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,到了破釜沉舟、背水一戰(zhàn)的境地。”
縣里四大班子專門建了“知恥后勇脫貧攻堅”微信工作群;16個鄉(xiāng)鎮(zhèn)對脫貧數(shù)據(jù)逐一進行入戶調查核實;每月開一次脫貧攻堅大比武現(xiàn)場會,各戰(zhàn)區(qū)各鄉(xiāng)鎮(zhèn)在擂臺上曬成績、亮短板……
改革帶來工作重心的轉變,廣大貧困地區(qū)干部狀態(tài)、當?shù)刎毨丝诘纳蠲婷?,?ldquo;脫胎換骨”。
貧困地區(qū)黨員干部不再唯GDP,貧困鄉(xiāng)親的生活小事成了他們的心心念念。
羅軍元,江西省農業(yè)廳派駐到井岡山新城鎮(zhèn)排頭村擔任第一書記。翻開他的工作日志,就能感受到他日日掛心的“小事”:“搜集24個貧困戶的‘微心愿’,讓農業(yè)廳的同事認領;重陽節(jié),為24個80歲以上的老人每人送上一床棉絮、一個暖手袋……”
“‘微處發(fā)力’讓百姓待自己就像朋友一樣,能夠和我一起擼起袖子加油干。”羅軍元說。
這是一場以市場為導向的根本性變革——
井岡山人便走在這條路上。
清晨,黃坳鄉(xiāng)剛剛從沉睡中醒來,鄉(xiāng)電商服務站的黃小華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。“從開業(yè)到現(xiàn)在一年多,寄出了1.7萬多個包裹,價值160多萬元哩!”拿著厚厚一沓快遞單,黃小華告訴記者,這些寄出的商品大多是貧困戶生產加工的,其中合作社入股的46戶貧困戶是最直接的受益者。
井岡山18個鄉(xiāng)鎮(zhèn)都有電商扶貧站點,“前店后村”的電商產業(yè)模式帶動2446名貧困群眾增收致富。
山東沂蒙山的農民也走在這條路上。他們竟把自己種的蜜桃賣到了6000公里外的中東迪拜。
歷史上,沂蒙山“四塞之崮、舟車不通、外貨不入、土貨不出”。沂蒙深處的毛坪村,有著果業(yè)種植傳統(tǒng)。過去這里種出來的水果只在周邊銷售,果農辛辛苦苦一年掙不了幾個錢。
將蜜桃賣到迪拜的人叫劉宗路。
2015年,他得知迪拜的蜜桃價格很高,但路途遙遠,往往還沒運到迪拜就已經(jīng)腐爛了。
別人聽個熱鬧,劉宗路卻上了心。隨著國家推進“一帶一路”建設,劉宗路越發(fā)覺得萬里之外有商機。
他跑到上海,請教國內水果保鮮權威專家,改進儲存方法;咨詢了海關,改進了報關流程……
劉宗路成功了。4萬斤蜜桃到達迪拜,基本完好無損,幾毛錢一斤的蜜桃,在迪拜賣到了十幾元。
思路一變天地寬。
全面深化改革,打開了脫貧的萬千路。
一根稻草拋不過墻,一根木頭架不起梁。扶一把,送一程,社會主義的政治優(yōu)勢和制度優(yōu)勢,為反貧困斗爭凝聚無堅不摧的偉大力量
入夜,秦巴山區(qū)深處的甘肅宕昌縣。微弱的煤油燈下,一個男人攥著木炭,在坑坑洼洼的泥墻上一筆筆畫著:
車頭、車輪、車廂……粗糙的墻面上,浮現(xiàn)出一列火車的輪廓。
“這就是火車?”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,一輩子從未見過火車模樣的農民楊尕女,問專心畫畫的丈夫。
“是啊。聽說火車一響,黃金萬兩,不知道咱這窮山溝里,啥時候能見到真的火車?”男人說。
大山深處畫火車——這是20多年前一個閉塞的貧困山區(qū)農民對山外世界最深切的渴盼。
門前萬重山,抬腳行路難。在其他類似的連片特困地區(qū),脫貧致富的指望仿佛山間游絲般的小路,總是被連綿不絕的大山吞沒。
要致富,先修路。從蘭州到重慶修一條連接西北、西南的鐵路大通道,秦巴山區(qū)正是關鍵節(jié)點。
然而,讓墻上的火車變成現(xiàn)實,談何容易。
這里的地質屬于隧道施工領域的世界難題。以最艱巨的胡麻嶺段為例,地層含水量最高達28%,堪比“水豆腐”,不時涌水、涌砂,嚴重時甚至如泥石流般掩埋隧道。
在鐵路隧道施工中享有盛譽的德國專家,曾專門自帶頂級設備和施工團隊到胡麻嶺應戰(zhàn),以失敗告終,離開時留下一句話:“不可能在這種地層中打隧道。”
然而,在社會主義中國的大家庭里,扶貧從來不是一個地方、一個單位、一個人的事。“扶貧開發(fā)是全黨全社會的共同責任,要動員和凝聚全社會力量廣泛參與……”習近平總書記強調。
大扶貧格局完整地體現(xiàn)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(yōu)越性,扶貧道路上,再難的障礙也能跨越。
于是,千里蘭渝線,集結了10萬筑路大軍——全國最優(yōu)秀的專業(yè)技術人才、最富經(jīng)驗的作業(yè)隊伍、最先進的機械設備。面對前所未有的高風險地質狀況,堅韌頑強的建設者們擠牙膏般一點點向前推進。
2017年6月19日,胡麻嶺隧道終于貫通了!蘭渝鐵路在歷經(jīng)近9年的艱苦奮戰(zhàn)后,一舉掃除了全線開通的最后障礙。
這條鐵路,從百年前孫中山先生《建國方略》規(guī)劃中走來,從20多年前貧困農民墻上躍出,終于在中華民族反貧困決戰(zhàn)中貫通,給沿線數(shù)百萬貧困人口送上最珍貴的禮物。
“沒有社會主義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(yōu)勢和政治優(yōu)勢,沒有黨和政府對貧困地區(qū)的深切關懷,類似蘭渝鐵路這樣高投入、高難度的‘扶貧路’如何能修得成?”全國扶貧宣傳教育中心主任黃承偉感嘆。
集中力量攻堅是優(yōu)勢,對口幫扶同樣是我們的優(yōu)勢。作為祖國大家庭的兒女,你幫我一把,我扶你一程,目標就是實現(xiàn)共同富裕。
寧夏永寧縣,閩寧鎮(zhèn)。
站在自家寬敞的小院里,63歲的謝興昌可以望見鎮(zhèn)區(qū)一排排新房,寬闊的馬路直直伸向遠方的賀蘭山。
“當年那個‘天上無飛鳥,地上不長草,風吹砂石跑’的荒灘,要是沒有福建親人的幫助,怎么能一步步變成如今的樣子呢?”
謝興昌的感慨來源于21年前,時任福建省委副書記習近平為組長的“福建省對口幫扶寧夏領導小組”正式成立,“閩寧扶貧協(xié)作”大幕開啟。
從那時起,一批又一批援寧干部真心奉獻,數(shù)以萬計的閩商在寧夏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業(yè),幾萬寧夏貧困群眾在福建穩(wěn)定就業(yè),創(chuàng)造出對口協(xié)作實現(xiàn)共同發(fā)展的成功范例。
20年后,還是在寧夏這片土地。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東西部扶貧協(xié)作座談會,推動東西扶貧協(xié)作繼續(xù)邁向新的征程。
謝景軍,武警河南省總隊醫(yī)院的一名軍醫(yī)。一年的援助青海時間里,他承擔的手術就有200多臺。2014年6月,謝景軍滿載榮譽回到河南。
一進家門,同為醫(yī)生的妻子見面后的第一句話,讓他自豪與感動涌上心頭:“老謝,今年的援青任務下來了,我報名了?,F(xiàn)在我把家交給你,我也要到青海為那些需要救助的患者盡一份力。”謝景軍將妻子擁入懷中。
丈夫歸來,妻子接力。多少支援貧困地區(qū)的各界人士,如同這對質樸的夫妻一樣,舍小家為大家,為貧困群眾的美好生活不懈奮斗,有的甚至獻出生命。
從江南魚米之鄉(xiāng)的浙江湖州,到大漠戈壁荒原的新疆柯坪,援疆干部黃群超一門心思為當?shù)刂\脫貧。反復研究后,他決定把湖州生長發(fā)育快、繁殖周期短的湖羊引進柯坪,作為農民增收突破口。
2014年底,在黃群超精心“護送”下,1600只湖羊種羊從太湖南岸啟程,踏上了數(shù)千公里的“西遷之旅”。
一路上,他和同事們不敢休息,每隔4個小時就要停車看羊,補充飼料和水。歷經(jīng)三天四夜,輾轉7省份,1600只湖羊全部到達目的地。
如今,這些湖羊已產出數(shù)千只羊羔,成了當?shù)厝嗣撠毜南M?br />
2015年8月,黃群超突發(fā)心臟病栽倒在地,再也沒有起來。
遺體火化那天,妻子汪素琴和兒子黃卓爾在當?shù)胤N下一棵杏樹。兒子含淚一邊培土,一邊說:“爸爸,這棵樹就是你的眼睛,你可以一直守在這里,看著這山、這水,這里的百姓。”
“來的時候是一粒種子,離別的時候要滿園碩果。”剛來援疆時,黃群超曾在日記本里留下這樣的期待。
他的一半骨灰,永遠留在了柯坪。
大扶貧格局的優(yōu)勢,還體現(xiàn)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政策的快速精準實施。
投錢——在財政轉移支付基礎上,為中西部地區(qū)專設了中央財政專項扶貧資金,2017年資金規(guī)模超過860億元;
派人——全國向各地貧困地區(qū)派駐了近80萬名幫扶干部,與困難群眾同甘苦、共奮進,攥著勁瞄準脫貧目標;
搬遷——自2016年至2020年,一次足以改寫歷史的大遷徙在中國大地進行,約1000萬貧困人口將通過易地扶貧搬遷告別世代生活的貧瘠土地,走向新的生活。
“我們都搬下山來了,今后的娃娃可能都不知道我們從哪里搬來的,應該記錄一下村子的歷史。”甘肅省文縣豐元山村的木匠張代全不顧身體殘疾,當起了當代的“司馬遷”——寫“村史”。
“豐元山村有四大姓,大多從清代嘉慶年間搬遷而來。窮了一輩又一輩,直到扶貧搬遷才看到新的生機……”
張代全筆下的村史,述說著豐元山村的變遷,折射的卻是反貧困斗爭偉大決戰(zhàn)的真實畫卷。
……
時間,是最忠實的記錄者。
2000多年前,中國先人發(fā)出“民亦勞止,汔可小康”的希冀,開啟了對溫飽和幸福的期盼;
90年前,秋收起義的一支部隊翻越莽莽羅霄山后,抵達井岡山的茨坪,“紅軍來到掌政權,春光日子在眼前,窮人最先得好處,人人都有土和田”,開始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國反貧困斗爭的最初實踐;
60多年前,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,為反貧困提供堅實的政治制度保障;
30多年前,改革開放大幕開啟,大規(guī)模人口脫貧邁入新進程;
5年前,面對中外記者,習近平發(fā)出“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,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”的宣言,吹響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沖鋒號;
再過3年,中華民族將歷史性地擺脫絕對貧困,全體中國人將共同邁入全面小康的嶄新時代。
千年夢想,濃縮于未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;
世紀擔當,扛在我們這代共產黨人的肩頭。
百年初心不改,百年前赴后繼。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,咬定目標、勠力攻堅,我們一定能決戰(zhàn)決勝,創(chuàng)造反貧困斗爭的人間奇跡。
編輯:高昊